我们是在夜里出发的,上车后妈妈让我和另外两个小朋友一起坐在大巴最后一排,确实,带小孩出门旅游没伙伴不行,因为小孩子是记不得那些名胜古迹的,最后留下的都是一起玩儿的那些画面。
便宜的国际航班没有好时间,而这次已经不是时间好坏的问题了,我们遇上台风了,年的“梅花”台风。对于我这个西北人而言台风太遥远了,以至于飞机开始颠簸的时候我根本就不明白问题的严重性,后来飞机在济州岛上空盘旋,迫降了三次,就快没油了,我才意识到这关乎着性命安危,因为风太大,只好飞去了仁川,于是因为被打乱的行程我们开始了仁川机场一日游。
进入等待大厅左手第一家是热狗店,最便宜的要韩元,当时吓得我以为要倾尽所有去买它,所以每每回忆起这个数字我都认为是“历历在目”一词的最好诠释,后来在商场看到人民币和韩元的汇率是1:时松了口气,也把这个数字牢记到了现在。热狗店对面是百货便利店,那一天我进去逛了无数次,每次都没有想要的,妈妈只好给我买了个HelloKitty的洗漱包,尽管我不喜欢,尽管她知道我不喜欢,但我们秉承着著名的“来都来了”原则进行了刻意消费。一日游里其他十个小时呢,我们几个小孩都是靠推着行李车玩儿度过的,仁川机场有多大,我们的路线轨迹就有多长。
夜晚再次来到时,我们终于被安置到临近的一栋小别墅酒店里,第二天早上那家酒店的早餐是一锅锅拉面。为什么大清早要煮方便面,为什么要盘着腿坐着吃,为什么要在地上睡觉,韩国人睡着后没有虫子从榻榻米上爬过来吗?这些问题困扰了我整个行程。或许是看我有时太无聊,妈妈在酒店电脑上打开了赛尔号网页让我玩儿,当时的我连着问了好多遍她是怎么做到的,以为只要出了国许多事就没法办到,隔天却在电视上发现正在播霍建华的《怪侠一枝梅》。
有一天下雨了,我们买了三把伞,最后都带回家了,不记得还有没有别的纪念品,只知道几年后我的那把伞被压坏了,扔的时候我还暗自伤怀了一下,觉得去韩国玩儿的所有物像记忆都丢了。
我还发现一方水土不仅养一方人,也养一方猫。韩国的猫也长得不同,我们住的民宿门口大都是橘猫,但是那种瘦瘦长长的橘猫,五官也有点儿“韩系”,像单眼皮。再后来我在杭州看到那里的猫长得也不一样,身型娇小一点,好似南方姑娘。
旅行是个盼头,小时候是,因为爱玩儿;现在也是,因为疫情。我记得小学一年级去三亚写了篇游记引得大家哄笑:终于到了“天涯海角”,发现原来就是两块儿大石头,一块儿上面写着天涯,一块儿写着海角。为了去香港坐了两天两夜的绿皮火车到深圳,几年后在报纸上发现那辆车已经被取消了,我也觉得好笑,笑自己当时好像要在火车上安家。以前学了什么都忘得差不多了,旅行时那些小事儿倒全记得。就是容易记混,我总以为我们是在大雪纷飞的夜里回来的,其实当时是盛夏。下雪是某一个冬天夜里零下26度,兰州从未那么冷过,从中川机场回来走了好久好久,那场雪太大了,让我记了这么多年。
或许我又记混了吧,只是记忆中有这些存在本身还挺美好的,就别在乎我美化与否了。世界太大了,我们每个短暂且美好的生命都应该活得更丰富一点。
文
徐濬思
往期文章:《到底是兰州人》|《写给你》|《我》
徐濬思